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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2章 杨思一竟死于“反右派斗争”

反右派始末 叶永烈 1635 2018-03-14
跟沙文汉相比,浙江省副省长杨思一的命运更为悲惨——他竟死于“反右派斗争”! 杨思一有着每天记日记的习惯。一九五七年六月十三日,他正与沙文汉一起,在北京出席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。他在这天的日记中写道: 浙江小组为了配合家里对宋云彬、李士豪的斗争,对宋、李也作了批评斗争。但当我们开始看到《浙江日报》登载宋、李的右派言行时,思想上有很大顾虑与怀疑,怀疑将宋作为右派头子、李作为右派来打击是否适当?因此犹豫动摇了几天。在这一点上,沙与我的毛病基本上是一致的,但沙的怀疑心比我更大些。他怕打不准将来被动,因此曾主张批评时不要引用《浙江日报》上登的材料,关照新华社暂时不要登载宋、李的材料。后来我感觉家里斗开了,我们不配合不行,下决心斗了再说,暂不戴右派帽子就是。谭也推动了我们,这才下了决心。①

这里提到的宋云彬、李士豪,如上所述,都是浙江的“右派”的“头面人物”。“沙”,即沙文汉。后来,杨思一被划入“右”册,也与他所谓“包庇”宋云彬、李士豪有关。 杨思一在“反右派斗争”中病倒。但是,柯庆施却下命令:“不会走,抬了来”!杨思一的妻子章文君是这么回忆的: 到一九五七年十月,省四级干部大会召开了,党内“反右派”斗争进入高潮。这个会议持续了很长时间。在大会召开前半个多月,思一同志因心脏病、高血压先后发作住院。但他关心大会将开,病还没好,就匆匆出院回来参加会议。几天后,眼底又出血,只得在家里,天天听取秘书对会议情况的汇报。会议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,听说柯庆施同志宣布:“有病住院的也要来参加,不会走,抬了来。”思一同志被迫抱病出席会议。这时,他一直在发低烧。

杨思一的妻子章文君这样回忆杨思一之死: 终于到了那个我永远忘不了的十二月十七日晚上。那时,思一同志已经把两套劳动服装和好几本马列主义着作,连同其他衣物,装在两只大网篮里,准备带到农村去劳动改造。我知道他善于也喜欢和农村的群众相处,也不怕什么艰苦,只是他的身体这样瘦弱,心灵上又受到这么大的创伤,使我十分担忧。他却平静地对我说:“我们俩要暂时分开几年了。三五年后我可以上北京去,把我的问题向中央说清楚。” 这天晚上,我叫他早一点睡觉。无意中我们发现西窗外附近的小土坡上,在我们家和主要负责人之间,新设了一个岗哨。这大概是怕我们乱来。思一同志摇摇头,自言自语地说:“我杨思一还不至于这样吧!”那晚,他学习到十点多才上床。

大约十二时左右,我迷迷朦朦地听到一阵“踢嗒踢嗒”的脚步声。抬起头来,只见思一同志整个身子直挺挺地贴着房门旁的墙壁,双脚却在原地踏步,好像要找厕所却找不到门似的。他浑身发抖,不时恶心,双手捧着脑袋,非常疼痛的样子。我连忙把他扶上厕所,又扶回床上躺下。他难受地反复低声哼着说:“我看不见了,看不见了……。”后来大约是自知情况不好,他又断断续续地说:“你们……要听党的话!……听党的话……。” 医院的电话死也打不通,孩子们又都年幼帮不上忙,眼睁睁等到天明,才把他送进浙江省第一医院。医生诊断为脑溢血。那时,他已深度昏迷,失去知觉,话也不会说了。稍稍清醒时,只看到他痛苦地一边喘气,一边流泪。昏迷了三天,到二十日下午,思一同志终于停止了呼吸。这个在对敌斗争中英勇无畏,在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中艰苦奋斗、废寝忘食的共产党员,没有被敌人的炮弹夺去生命,也没有被糖衣炮弹打中,却受到党内错误思想、残酷斗争的危害而含冤辞世。我为失去了革命的伴侣而极度悲痛!

除了沙文汉之外,在“反右派运动”揭发出来的省级干部党内“右派”还有: 潘复生:中共河南省委第一书记,中共中央候补委员,河北省政协主席。 孙作宾:青海省省长,中共青海省委书记处书记,全国人大常委。 孙殿才:甘肃省副省长。 欧百川:贵州省副省长,全国人大委员。 陈沂: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化部副部长。 李世农:安徽省副省长。 王汉:监察部副部长,中共八届纪律检查委员会候补委员。 曾彦修:笔名严秀,人民出版社副总编兼副社长。 值得提到的是,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之中,有五千多人被划为“右派分子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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