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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一、军事也要过江

聚焦1949 杨东雄 8520 2018-03-16
1949年1月。 淮海战役胜利结束,残存的国民党军退守江南。中央军委决定人民解放军一定要渡江,不能形成一个“南北朝”。 为此,军委于1月12日电示中原、华东野战军领导人,规定两野战军从15日起至3月底,分期休整,完成渡江作战的各项准备工作,待命出动。随后,军委拟定了渡江战役的作战方针,决定成立以刘伯承、陈毅、邓小平、粟裕、谭震林五人组的渡江战役总前委。 这份密电很快传到了五位总前委的手里,当时他们都十分高兴。他们明白大军渡江已意味着全国解放的日子也不再遥远了。 接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了整编。 中原野战军改称第二野战军。 刘伯承任司令员,邓小平任政治委员,张际春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,李达任参谋长。

下辖3个兵团,总兵力达28万人。 第3兵团司令员陈锡联,政委谢富治。辖第10军,军长杜义德(兼),政委王维纲;第11军,军长曾绍山,政委鲍先志;第12军,军长兼政委王近山。 第4兵团司令员兼政委陈赓。辖第13军,军长周希汉,政委刘有光;第14军,军长李成芳,政委雷荣天;第15军,军长秦基伟,政委谷景生。 第5兵团司令员杨勇,政委苏振华。辖第16军,军长尹先炳,政委王辉球。第17军,军长王秉璋,政委赵健民;第18军,军长张国华,政委谭冠三。 华东野战军改称第三野战军。 陈毅任司令员兼政委,粟裕任副司令员兼第二副政委,谭震林任第一副政委,张震任参谋长,唐亮任政治部主任。下辖4个兵团,共计有58万人。

第7兵团由王建安任司令员,谭启龙任政委。辖第21军,军长滕海清,政委康志强;第22军,军长孙继先,政委丁秋生;第23军,军长陶勇,政委卢胜;第35军,军长吴化文,政委何克希。 第8兵团由陈士榘任司令员,政委袁仲贤。辖第24军,军长王必成,政委廖海光;第25军,军长成钧,政委黄火星;第26军军长张仁初,政委王一平;第34军,军长何基沣,政委赵启民。 第9兵团由宋时轮任司令员,政委郭化若。辖第20军,军长刘飞,政委陈时夫;第27军,军长聂凤智,政委刘浩天;第30军,军长谢振华,政委李干辉;第33军,军长张克侠,政委韩念龙。 第10兵团司令员叶飞,政委韦国清。辖第28军,军长朱绍清,政委陈美藻;第29军,军长胡炳云,政委张藩;第31军,军长周志坚,政委陈华堂。

那么当时长江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呢? 粟裕大将曾在战争回忆录中做过这样的描绘——长江是我国的第一大江,下游江面宽达十余公里,历来被称为天堑。对我来说,长江并不陌生,抗日战争时期,我曾率部往返三次渡江,当时敌强我弱,我们只能采取趋敌所不意,避实就虚的战法,选择敌人薄弱部位偷渡。这一次渡江形势已大为不同,我们可以采用大部队公开地、宽正面地以强渡的方式渡江,可以说是以实击实。我们选择这样的战法,是建立在我军强大优势下的,我军的炮火已空前强大,可以压制对岸敌人的火力,在一定范围内,还有能力对付敌人的兵舰和空军。而敌人兵力、火力不足,防守空隙甚大。我军宽正面渡江,敌防不胜防,使我渡江有绝对成功之把握。但是,水战不同于陆战,除了陆战所必须的准备外,还必须对沿岸的地形、水情、天候等进行仔细的调查;对渡江器材进行周密的计划;对部队和船工进行有力的政治动员和训练,把各项准备工作进行得更充分、更扎实、更科学、更严密。

粟裕是我军善于打硬仗、恶仗的高级指挥员之一,同时也是一个很谦虚很善于团结人的人。1948年4月30日,毛泽东在河北阜平的城南庄听取粟裕汇报后说,中央决定调陈毅到中原工作,今后华野就由你来搞。 粟裕说:“我们华野离不开陈老总啊!” 毛泽东笑着说:“中央已经决定了,他走后由你指挥全军。” “陈老总离开我们可以,但我得提个要求。” “你说吧。” “陈毅同志在华野的司令员兼政委的职务要继续保留。” 毛泽东沉思了一会儿,笑着对他说:“你是一个不争名利的人,我就依你,团结是我军战胜敌人的一块法宝,你很能团结四方哩。” 后来,陈毅到中原工作去了,华野的指挥权由粟裕这个代理司令员兼代政委掌握着。

1949年1月26日,陈毅同志在徐州华野前委扩大会议传达中央政治局会议后,即赶到商丘与别的几位渡江战役前委会面,研究如何渡江的战事。 在一个叫张菜园的小村里,几个前委正坐在一起召开作战会议。 身材瘦小的粟裕站起来对大家说:“我已做了战前动员,士气很好,我认为在3月中旬亦可实施渡江。” 邓小平吸着烟说:“有何高见,请讲详细一点。” 粟裕望着大家讲:“3月份渡江,是好的时间。从政治上来说,敌人内部还没有求得一致,在战与和上意见有分歧。从军事上来看,敌人对长江的防御的部署还没有完成,他们还在制定各种方案,江防体系也不完善。从季节看,3月底4月初的雨水较少,便于我军作战。过了四月,南方的汛期就会到来,阴雨绵绵不断,到那时长江会陡涨,水面宽,水流急,会给我们渡江造成许多困难。”

陈毅进入情况的时间晚,因此他很少表态。当他听了粟裕的分析之后,点点头说: “3月中旬渡江,从时间上来说,我们是否有点仓促,准备工作可能做不完善。” 谭震林接着说:“陈老总的看法是对的,我们的准备时间是仓促了一点,这个不利因素要考虑进去。” 邓小平是支持粟裕观点的人。他说:“3月中下旬渡江对我们很有利,时间可以争取嘛,我看可以将这想法电告中央。” 陈毅说:“可以先把时间定下来,如何进行还再研究。” 邓小平说:“如何渡江,这就涉及到了怎样作战和具体问题了。据我们侦察得知,敌人在长江防御上曾有个三线配备战略。” 陈毅放下烟袋,忙问:“是哪三线啊?” 邓小平说,“按伯承所说就是:前进配备、直接配备和后退配备。蒋介石说,长江防线如同常山之蛇,击尾则首至,击首则尾至,击其中间则首尾俱至。”

正在吸烟的谭震林说:“国民党的前进配备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,他们过去曾强调‘守江必固滩’,可是淮海战役一败,他们已没有能力实现前进配备。据侦察部队报告,敌人设在江北滁县指挥所已被取消了。” 粟裕说:“现在情况不同了,我们占有优势,我们的炮兵完全可以压制长江对岸敌人的火力,在一定范围内,还有能力对付敌人的军舰和空军。而敌人则兵力不足,防守空隙大。” 陈毅说:“蒋介石这次是顾头顾不了屁股,1800多公里的长江防线,我看他没有法子守了。” 邓小平把手中的铅笔使劲往桌子上一拍,说:“我们就来他一个全线突破,在宽大正面上,使用大部队强渡长江,让蒋介石的长江防线首尾不能相顾,这样蒋介石的‘长蛇阵’就要成‘死蛇阵’了。”

3月21日起,总前委、三野前指和华东局的人员便分批乘火车南下,进驻蚌埠南郊的孙家圩子。 孙家圩子是个不大的小村子,大约有几十户人家,大半是土墙茅舍,四周的地势基本平坦,只有一座很小的叫做陶山的山,山上生长着一些稀疏的松柏,裸露着灰褐色的岩石。 总前委在此召开了扩大会议。 会议作出了渡江作战的部署:第二、第三野战军全部于4月15日开始渡江。 二野的第3、4、5兵团为西突击集团,由刘伯承、张际春、李达指挥,在湖口至枞阳之间渡江;三野的第7、9兵团为中突击集团,由谭震林指挥,在枞阳以东至和县金河口之间渡江;三野的第8、10兵团为东突击集团,由粟裕、张震指挥,在金河口至江阴之间渡江。 渡江成功后,中、东两路统归粟裕指挥。

这次战役的关键在于,中、东两路大军渡江后迅速东西对进,对南京、镇江、芜湖地区的大量守敌进行钳形合围。 会议还强调,也要考虑到敌人固守江防,或在我渡江收缩集结兵力时攻击我一路的可能,作发生严重战斗的准备。渡江影响国际视听及动向,力求稳健是必要的。 长江的地势是很复杂的,港湾多,而且到处分叉,当时第三野战军正面的京浦以东,泰州至海门段,两岸附近有很多内河可以直通长江,入江的出口较多。虽说国民党军队对北岸港口实行堵塞,但仍有许多港汊可以利用,惟因长江两岸水网多,非架设及增修桥梁,部队不易登岸,对部队形成了很多障碍。因此渡江作战,对向江边运动及登陆作战,必须具体详尽地组织侦察,便于部队行动。

由于天然的水流冲击,和人为的为了增加土地面积等方面影响,长江的江岸情况变化很大,江岸常常迁移。五万分之一地图上的某些地段的江岸,实际上已经移动较大。如南通狼山原距江岸数里,当时则江水已冲至山麓。 有一个问题,那就是长江内有许多沙洲,面积大小不等,大者上面均有许多居民,筑有房屋,有林木,此等沙洲可利用作为渡江作战的跳板,但这样做也有不利的一面,因为不得不进行两次渡江。此外,长江两岸土壤比较松软,不便于炮兵阵地的设置,因此,大炮发射中因土质所造成的困难(如因土质松软,发射后影响炮位变动等),必须在战前训练中研究克服解决,便于提高作战技能。 虽说二野、三野过去都进行过渡黄河作战,但黄河是“面恶心善”,长江则是“面善心恶”。南京以东,江水的流速大,同时江水因月亮对地球的吸引关系,每天一次涨落。 农历初一、十五为高潮,初八、二十三为低潮。潮涨潮落,直接影响船只入江和登岸靠岸,不利于大规模部队作战。 这里也的确是个神密的地方,长江沿岸有许多古老习俗。例如,船帆不得叫帆,而要叫船篷;吃饭后不得将筷子放于饭碗上,而应另放桌上;乘船发生危险时不得胡乱说,不得丝毫紊乱,以免影响人心;长江中有“江猪”,大的可将小船撞翻,船员们禁止枪打,不得惹祸;盛饭不能叫盛饭,而要称装饭;舵手要叫老大或掌柜的。 渡江战役的总前委研究作战方案时对这些也是考虑的。 邓小平对大家说:“长江有长江的特点啊,我们这一回碰上了许多新问题。” 粟裕放下茶杯,讲道:“看样子我们这次渡江不是很简单的事了。过去我几次渡过江,但都是在有敌情顾虑下的小规模偷渡,与这次大规模强渡不同。敌人在长江南岸构筑了许多工事,有些要塞还相当坚固,如吴淞、江阴、江宁等要塞,都是不易突破的。” 邓小平的烟瘾很大,他几乎没有停止吸烟,他将烟放下,说:“渡江作战的重点就在于能不能登上对岸,首先可以不进攻这些设防坚固的要塞。历史上的渡江作战,对南京的进攻一般都将渡江点选在南京西南或以东地区,而且侧面渡江者多,正面渡江者少,通常南京西南以采石矶至当涂间为宜。” 正在看电报的陈毅接着说:“小平同志刚才说的好,我完全同意。渡江作战关键在于首先突破长江防线。蒋介石在长江上摆了个‘一字长蛇阵’,号称‘立体防御’。可是他的兵力根本就不够,70万人要守1400公里的正面,他是守不住的。为了渡江的成功,我们可以避开国民党的要塞,哪里能渡江,我们就在哪里渡。只要将部队开到南岸,问题就解决了。” 邓小平又拿起烟讲:“1947年,我们大军南下,在强渡黄河前,伯承对敌前渡河战术进行过一番研究,给部队下发过一份材料,反映很好。可是,这几天刘老总正在组织部队向江北岸开进,没有来参加这次会议,不过他对长江渡江作战是很有研究的,他曾写了一个方案。” 陈毅笑着说:“刘老总可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留过学的,他对军事理论很有研究。小平同志,他那份方案你手头有没有啊?” “我带来了。” “那好,你给我们大家读读吧。” “那我就照本宣科了。” “要读慢一点,我们几个的脑子反应不是很快了,都太累了啊。” 于是,邓小平用浓重的川音读起了刘伯承设想的方案……“根据我们了解,长江上是不能架浮桥的,只能曹渡,主要的渡河工具是木船如风篷;其次,我们的渡江行动,敌人已有准备,不易奇袭偷渡;第三,长江很宽,对岸上的敌人有海、空配合,对我们渡江是一个较大的威胁。怎样看待这些问题…… “一、敌人会估计到我们一路从西安直取重庆,一路沿平汉路取武汉,一路沿津浦路攻南京,一路沿运河攫取京沪之线,因此,他们必须从四川防到上海,数千里江防,守备必然困难,只能作重点主要线的防御。果如此,则空隙甚大,利于我们主要方向作佯渡,吸引敌人,主渡正面选择于甲乙重点之间的薄弱地段,抗战时期偷渡长江就常用此法。我们的基本战法是采取宽大正面的、数百公里的、同一时间的分夜横渡。这样就能打乱敌人的防御部署。在这种情况下,可能会有些部队受阻碍,但大部分,如组织周密,准备充分,可以强渡成功。 “二、敌人为节约兵力,必然加强辅助防御,可能在薄弱处和估计渡江地段,设水雷,加强对河岸的封锁,采用日伪军时期的做法,在沿江做竹篱笆,每距数里设筑碉堡、高坝、缩小交通港口、封锁消息、隔绝南北交通,岸上可能埋设地雷,所有船只紧靠南岸行驶。为此,我们必须要学会破障的方法。 “三、关于渡江工具问题。先头部队必须大部使用摩托工具,以求迅速登岸,估计敌人可能将北岸市镇港口摩托渡河器材搬走,我们数个兵团同时渡江,此项工具必然不够,因此除有者须积极加以修配,组织技术人员训练外,还须作第二种准备,即须注意缴获收集控制,即使是商人贸易船只,亦不准走开,或拆卸埋藏,应进行登记听候调用。同时准备一批装备附件,于必要时即拆卸部分汽车及其他可用的引擎备用。大量工具主要依靠于北岸支流、湖泊、港口,加强对渡船、生意船、渔船等的征用,其次是第一队登陆胜利后,南岸船只放过来,这个工具问题成为强渡准备之中的主要工作,必须立即有组织有计划地开始进行调查统计及做使用上的思想准备。 “四、敌必将使用仅存的飞机活跃于长江的上空,这个问题亦不可忽视。但敌人的矛盾不能克服的是飞机太少,长江太长了,将置重点于哪一段呢?为此我们仍有很多可利用的条件:一个是夜间渡河,使飞机减低效能;一个是我们控制了整个北岸,很多支流港湾均可靠停工具与隐蔽部队,采取一切消极手段减少损害,但另一种办法是所有高射武器及轻重机枪,有组织地进行对空射击,迫使敌机不敢低飞,这主要是使用于白天以保卫我之渡河工具及码头与部队集结地区(据了解敌人飞机已不多,且已过时,原在徐州的三大队只有18架飞机,现已去南昌)。部队于准备过程中均可作专门演习。 “五、如何对付敌人的舰艇?敌人可能会将商轮征作战艇及巡逻之用,加上海军的军舰,如此则数量当不是少数,但是商船缺少作战装置,对我影响不大。因此,我们必须做好调查、鉴别,并对部队进行教育。敌人的防线太长,力量必然分散,如不分散,我们就专钻空子,这是敌人无法弥补的困难。我们以夜间渡河可使敌人此种武器大半失效,夜间视界困难,我们的渡河工具下水以后如水鸥样浮游目标,故炮火命中困难。另外我还有几种手段对付之,我以无数炮兵分队(可用不过江的部队所属炮兵)分置于一、二地程之处,在我一翼或两翼行警戒,测好距离,不论日夜只要发现敌之舰队即行射击。以钳制威胁作第一线掩护。” 读到这里邓小平突然止住,摆手说:“不念了!不念了!等我征求刘老总意见后,干脆给你们印一份材料,省得你们手忙脚乱地记得丢三落四。” 陈毅笑了,他说:“书到精彩处,往往要且听下回分解。小平同志有说书人的风格,那就给大家印一份吧。” 邓小平吸着烟说:“我下来就办,请各位等着。” 人们都笑着合上笔记本,站起来到室外休息去了。 这次总前委会一共开了五天,最后参谋处将会议纪要整理成《京沪杭作战纲要》,经邓、陈审阅,最后由邓小平改定后电告中央军委并告第二野战军。 其内容是: 军委并告刘、李、张: 兹电呈“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”,请军委批示。总前委。附:《京沪杭作战纲要》 中央军委很快就批准了总前委的建议。 同时还决定派第四野战军2个军南下武汉牵制白崇禧集团,配合渡江。 这时邓小平率新组成前指来到了合肥东南瑶岗村。 与此同时粟裕和张震也于同日,冒着春雨率三野机关从蚌埠出发,于4月5日到达泰州以南的白马庙。 谭震林也如期返回驻在安徽庐江的第7兵团指挥部。 春天的皖西小城六安变得热闹起来了。 人民解放军像潮水一样涌过来,欢迎大军的热情高涨,城里城外红旗如海,歌声如潮。 大街上到处都张贴着“打过长江去,活捉蒋介石!”“支援解放军,解放全中国!”巨幅标语。 正当城北小学的师生拥到大街上欢迎大军进城之时,县长将校长找回学校,对他说: “解放军需要房子住,你们放假几天,支援渡江大军!” 校长说:“我们应该全力支持解放军过江,如果学校房子不够,我还可以动员师生让出自己家的住房。” “根据情况再说吧。” 校长立即将师生集合起来作了动员。 决定除留一个教室作女教师的临时宿舍外,把其余的房间全部让了出来。 傍晚,一阵喇叭声传来,校门前开来两三辆吉普车。从一辆车里走出一位身材魁梧,戴着眼镜的人。 经介绍他们才知道,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刘伯承司令。 刘伯承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,他在校长的带领下来到临时腾出的办公室,就坐下休息。 三名警卫员把他的行李搬进隔壁一间刚腾出来的教师宿舍,刘伯承和夫人汪荣华就住在这里。 汪荣华回到自己家乡了,她的心情是格外激动的。人民盼望已久的翻身之日终于来到了。她是六安赫家集人,早在六合起义时期就参加了革命的,她这次回来许多战友、亲属都来看她。 虽然刘伯承没有去蚌埠参加前委扩大会,但他却一点也不轻松,他是个闲不住的人,一直都在思考着如何渡江的事。 刘伯承不仅是一个非常善战的高级指挥员,而且是一位军事理论家。所以全国解放以后,毛泽东没让他当太长时间的南京市市长,而是命他出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最高的一所高等院校——南京军事学院院长。 在六安休息时,刘伯承还在继续研究渡江战术问题。 他整天伏案工作,在短短几天之内写出了渡江战术事项。 人们可以看出,他当时不仅对渡江作战的具体情况作了一些预想,并且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。 渡江战术注意事项《渡江作战之研究》与《敌前渡河战术指导》前已发作教材,兹据最近情况特提出以下战术注意事项: 其一,敌人在长江北岸以桥头堡、要塞及江心洲支点等构成的掩护阵地,其企图是及早察明我渡江部署,堵我渡江出口,配合其舰队、飞机迟阻我渡江行动,以掩护江南主阵地的防御实施。 其二,我们从事于渡江的战术训练,船筏及其他器材的搜集,特别是侦察实施等,首先要把敌人的江北掩护阵地扫除,直达江边,才能进一步作切实的准备。此时各部队应派出干部观察,以望远镜(夜间则听音响)察明江幅、流速、江洲,尤其是南岸地形、工事,敌人如何配置。对于所发现目标在何时何地如何动作,都应登记下来,作为判断、决心的基础。 这种观察的侦察与战斗的侦察结合起来,作用更大。渡江的步、炮、工兵等协同动作的组织,也应由相关干部在实地侦察中实施之。 其三,在扫除敌人江北桥头堡支撑点时,特别对妨害我主要渡江点之敌,力求截断其退路,割裂其部署,予以速歼,不使其退守江南,增加以后的抵抗力。如敌人所守备的地点,不妨碍我主要的渡江作战,或其重兵固守难攻之时,则暂以一部兵力封锁之。 其四,在夺取与控制江北桥头堡后,即应开始组织我渡江的突击部队与掩护部队,并在实地侦察、训练。同时组织防空,并以炮兵射击敌舰,封锁江面。 其五,对敌人堵塞我船筏出口的障碍物,或直接排除之,或另辟水沟驶出船筏,或推船筏翻过坝头出江,均须依据具体情况而决定之。但船筏应排列于隐蔽的船坞,以便防空而又容易出航。 其六,因长江及其两岸地形经常变迁,故不能专靠地图,必须实地侦察,进行判断,而善于利用之。 (一)江幅狭窄部容易漕渡,且便于我岸火力掩护,但一般流速大。 (二)江幅过宽,则与上项相反。如江中有浅底,特别是有错综罗列的江洲,则敌人舰队受到一定航路的限制,易遭我炮击,故只能以小艇游击。这些江洲我应分别夺取之,而以火力互相掩护,逐步跃渡长江,或仅据江洲作为掩护渡江的阵地。 (三)江身弯曲部向我岸突出者,可以组织交叉火力,掩护渡江。 (四)南岸常有淤泥,特别在敌短兵火力下不易登岸,这要我们善于组织战斗,并铺上芦苇或木板通过之。 (五)南岸湖沼限制我登陆机动,我只能用之作为掩护阵地。我在登陆后,必须向无障碍地带机动。 (六)如登岸处急峻,则先头部队须带绳子、梯子攀登之,尔后即修筑码头与通路。 其七,当我占领南岸掩护阵地时,我炮兵应先以一部转移到南岸阵地,支援部队向前进展,压制坦克活动,拦阻敌人逆袭;或炮击敌舰,掩护渡江。此时两岸的对空射击,应能确实掩护渡江。 其八,各路渡江军队应以宽正面而有重点地(对敌弱点)同时渡江。一达南岸,即控制要点,首先以足够的兵力横扫敌人,扩大突破地段,接应友邻登陆,其主力接着(即主要地)放胆向指定地点透入挺进,贯穿敌人纵深,截敌退路而兜歼之。不可为途中残敌(或掩护部队)所抑留。这些残敌,只能由后梯队派一部兵力肃清或封锁之。各部队在挺进攻击中,应有随伴炮兵并大量发扬飞雷(作者注:即以迫击炮或抛射筒发射炸药包,炸毁敌工事)与爆炸的威力。 其九,我军一达南岸,应向主要方向派出先遣支队,察明敌人纵深部署与我军前进道路之状况,最好以工兵带器材附于该支队,扫除地雷与修复道路。 其十,在渡江作战向江南进军中,对敌人的政治攻势必须与战斗密切配合实施,以达到从政治上瓦解敌人之目的。 离开六安的那天晚上,刘伯承将这份指示交给李达参谋长,并对他说:“将它印一些,下发到团一级指挥员。我们要让每一个指挥员打明白仗,要让他们在战斗之前就知道如何去战斗,这样可以避免许多无谓的牺牲。” 3月31日。 刘伯承正在查看军用地图,这时李达参谋长拿着一份电报走进了办公室。 “有什么好消息?”刘伯承望着他问。 李达将一份电报递给他说:“司令员,总前委来电了,让我们在枞阳至望江段之间渡江,渡江后以一个兵团向浙赣线挺进,其余部队往东向三野靠拢,接替三野留下的任务,准备攻取南京。” 刘伯承听完后,笑着说:“好啊!我们该往前转移了。通知部队,明天出发,进驻舒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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